记忆里,苏墨兰总是眸光黯淡地静静坐在靠窗的床头边上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双眸空洞失神地顺着窗户。 偶尔看到一群嬉笑打闹的孩子路过,她的唇角才会微微露出一丝笑意。 楚昊跟她说话,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,苏雅萱跟她说话也是如此。 苏雅萱轻叹说那场意外后,听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,她就一直是这样了。 精神带着些恍惚,偶尔在深夜醒来会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大哭.......... 苏雅萱说那场事故对她的打击太大,将她近乎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剥夺了去。 如今的她,犹如一具行尸走肉,内里的精神气已经散了...... 楚昊曾试过很多办法,又是激将法,又是陪她回忆小时候的趣事儿,希望激发苏墨兰的情绪,将她从这种颓然空洞的状态唤醒.......... 也曾找过很多老中医针灸治疗,结果终究是让他失望了。 苏墨兰注定后半生要躺在chuang上度过,如果不是有个细心极有耐心的雅萱照顾,她的命运甚至会更为悲惨。 他那时不知叹息过多少次,老天爷何其不公! 人世间对一个人最痛最可怕的惩罚,莫过于将她往昔所有引以为傲的通通剥夺,让她连挣扎向命运反抗的机会都丧失了。 身残志坚,看似励志鼓舞人心,那是给身心健全的人看的,对于当事人来说,那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折磨。 虽然局里授予了苏墨兰前所未有的荣誉,报纸新闻更是将她塑造成新时代的模范女性,她也曾应邀写过很多身残志坚的励志文章自述。 终究是鼓舞了别人,刺痛了自己...... 这样的苏墨兰,楚昊这一世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的悲剧重演。 诚如某位投资大亨所说,如果我知道未来某天会死在哪里,那我绝对不会去那里。 楚昊决心要逆转苏墨兰的既定命运,通过自己这对已然越发遮天蔽日的超大蝴蝶翅膀......... 解决问题往往有两种途径,一种是解决问题本身,迎难之上,也就是提前找到当初放冷枪的那帮歹徒,全部悄悄地噶了,一个不留....... 另一种途径,则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,当然不是要噶了墨兰同志,而是如天道里男主角多次劝说小丹说的那句话: “只要你一天不脱这身衣服,你就没有避险的权利,保护人民群众财产安全,是你的义务,但这个国家机器从来不会因为缺少一个女刑警而停止运转,而整个社会则会由于缺少一个为他们带来思想文化变革的女导演,而驻足不前......” 他想要脱下那身神圣的衣服,但以她刚正不阿执拗的性子,注定是不可能的。 那么,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,他在心里默默念着: “老高,我又想吃鱼了,这回我要吃一桌大鱼...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