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,行至水穷处 4-《千秋谁与度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陈少岐仍然兀自报怨:“现在女人可了不得,丫头都开始翻天了。”转头换上一副笑脸:“那个,兄弟,我陈氏可不曾将联姻与支援义军放在一处。”

    “你我还需解释么?”岳霖微笑,反问。他义父与陈氏族长,即陈少歧的爹乃莫逆之交。他到湖州后便与眼前这人同窗读,同案食,八年间彼此切磋砥砺,情谊比同族兄弟都来得深厚。

    正因双方知根知底,七娘对他也心有所属,陈氏长辈才希望招他为婿。终究是他,负了人家的深情厚意。

    他除了尽力帮助陈氏族学,并以义军和小还庄的日常供需,最大可能地去照顾陈记的生意往来,别无他法。

    当然他也知道,陈氏乃百年望族,田产遍吴下,商贸布南北,他们的店铺也与金人做生意,只是交往的对象,与义军打击的敌人,绝非同一群而已。

    “那是,咱兄弟从来不分你我。”陈少歧笑嘻嘻地摘下一朵月下白在岳霖头上比划:“如此俊俏的郎君从不簪花,可惜可惜。”

    岳霖伸手拦住他,眼光转向两盆绿牡丹:“颜色碧绿如玉,晶莹欲滴,兼具荷花之高洁,牡丹之雍容。”

    这番品评引来陈少歧一阵鬼头鬼脑的笑:“便知你最有眼光,这两盆我已留给阿蛮,除非你要送给秦小娘子。为了你抱得美人归,兄弟我不妨忍痛割爱。”

    “萍水相逢,本就有缘无分,我亦不想卷入男女情爱,少歧切莫再开玩笑。”岳霖试图到此为止。

    对方却不买帐:“你少给我嘴硬,那日我可亲眼看见的,小手牵上了,小腰也摸上了,你这根千年老枯树明明是真的开出了花。我的小心脏啊,跳得比抱着阿蛮还欢。快说,她究竟为何离开?许是你小娘子上轿头一回将事情搞砸了。别急,她要找阿爹不会离湖州城太远,兄弟帮你想办法将人找回来,软下身段哄一哄,写几首诗合几回香送她,就你这才情品貌,她定然是架不住的,保证很快便回心转意。”

    岳霖知他并不因为妹妹而反对自已与乐乐交往,心中感动:父帅蒙冤前后,有人避祸容身,有人落井下石,但也有人公正大义,不惜性命地为岳氏奔走呐喊。

    义父的存恤遗孤,陈氏等湖州士绅百姓的庇护关照,更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健康成长的天空。

    也正为如此,他心中的那口深井,虽不见底,却不曾长出过刀剑和毒刺,他有能力待世界以宽厚,报恩人以慈孝。

    而乐乐,则是他午夜梦回的小轩明月,是中宵风冷时捧在掌中的熏香暖炉,是他独自一人时才会去触碰和思忆的珍藏,但。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