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,行至水穷处 1-《千秋谁与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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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虽然时不时地折腾益国公,但从来还是唤他为翁翁的,现在居然和自己一样了?赵懿忽然觉得,小女娃的刺这次不是针对他,而是转向了两个老头子。

    心里微妙地欢喜起来。因为他对她温润儒雅,权倾天下的翁翁总是敬而远之的。老头子便如现在的阿爹及他领养的同宗兄弟们一样,与他赵懿是活在不同的世界的。

    他们总是衣冠楚楚,谈吐文雅,要么游走在圣贤的文字,要么慷慨在治国的庙堂,而他作为皇帝的亲生儿子,却阴差阳错地,注定流着汗,淌着血,骂着娘,提戟抡枪,在刀光剑影的战场,或黄沙弥漫的演武场。

    “好乐乐。”眼前的人仿佛又是多年前那个明眸善睐,左一句赵家哥哥,右一句赵家哥哥的天真女娃,他极是喜欢:“你若不愿回府,捎封信回去也行,益国公因牵挂你都病倒了。”

    未料得到的回复竟然淡得有如白开水:“他年纪大了,伤风感冒常有的事,未必是因我之故。”

    这次,赵懿收起笑意,开始认真地打量她:娟娟静美的容颜,一双明眸如水洗过般的清净。

    沉静,她的神情中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沉静。

    何事让她改变这许多?他未来得及细想,又听她问:“你出来可有带陈猛他们?”

    陈猛,以前常与他干架的那伙少年的头,后来双方不打不相识,握手言和,一邦人便在个破落的祠堂搞起了武学,专门训练流浪少年,等他们长大,再进入他的军队谋前途。

    他的月钱远不够花,秦乐乐曾不余遗力地以首饰珠宝支持过他,当然,也用他的人,在格天府内大搞破坏活动,弄得府内鸡飞狗跳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想到那宽阔破旧的石墙,以及两侧的雕梁画栋,奇花异石,唯中间百米土埂衰败,荒草丛生。他便忍不住想笑:两家大户谁也不问津他的武学,当然是心有默契,任这一方天地,隔断家长里短,流言蜚语,各自家中也就有了隐私。

    名门望族啊,越高越大就越需要一块遮羞的布,生在天下第一大户的他,太懂其中的道理。

    就如小女娃那曾隐在深宅的阿爹,那样一个谪仙般的人,却是益国公最喜爱却又最不愿为人知的嫡长子。

    “你要用人?”瞧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幽光,他问。这小女娃时不时会被精怪附体,搞些怪动作来戏弄人间,这次,她又要作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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