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他知道自己要写哪首诗了。 不是唐诗,也不是隋诗。 而是距离这个记忆时代并不遥远的十多年后,南朝刘宋诗人鲍照写下的一首杂言诗。 当下这个时点,鲍照大概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屁孩,每日嘻笑打闹,不知今后人生路的艰难。 等到壮年以后,他终于尝遍愁苦的滋味, 于是在某日,自觉心中郁愤难舒,开启了一组以《拟行路难》为题的系列诗篇。 而当中的一首,便是杨遇安,或者说石苍此刻心境的最佳写照。 诗句一经脑海浮现,杨遇安便决定,就它了。 也只能是它了。 于是他再次来到石板书案前,凛然面对全场不怀好意的目光,提笔挥毫—— 泻水置平地,各自东西南北流。 人生亦有命,安能行叹复坐愁? 酌酒以自宽,举杯断绝歌路难。 心非木石岂无感,吞声踯躅不敢言。 滴。 酒水入沟。 时间结束。 杨遇安搁笔,转身,信步离场而去。 全场鸦雀无声。 有此一诗,今夜过后,覆杯成诗的石苍,注定声名鹊起。 有人惊艳,愕然过后,立即取出纸笔抄录,打算回去细细品鉴; 有人共鸣,默念到最后一字,已经潸然泪下,举袖覆面; 更有人气得直跺脚。 “谢灵运是你的恩主,你竟还写诗暗讽他绝你的路?” “诸位快看啊, 这里有个白眼狼!” 挑事者眼见自己成了小丑,试图转移仇恨, 但很快就被另一道声音劈头盖脸地喝住:“够了!石郎有此咏絮才,某便是被他暗讽几句,又有何妨?” 正是宴会主人谢灵运。 不管他是真的赞赏石苍此诗,还是为了展现自己有容人之量,总之他发声以后,没人再敢开口质疑。 于是挑事着当场尴尬得无地自容。 但这一切,对于已经远去的石苍,或者说杨遇安来说,已经无所谓了。 他走到河边,驻足负手眺望,心中忽有所感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