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你的孤单灵魂,我的无能为力-《深海下的刺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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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良久,我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我扯过那只染血的手套,把它按在自己的心口处。

    秋风猎猎,我望着天边悠远而朦胧的云朵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相信,他一定没事!易茹,你也要相信,他一定还好好的!他不会有事的!”

    我一连说了几遍,像是强迫自己相信,催眠自己一样!

    易茹抹了抹眼泪,也站了起来,握紧了拳头:“嗯,我知道,他一定没事的!”

    剩下的山路,我和易茹相互扶持着走完,下了山。

    又过了一段时间,易茹和我都在慢慢调整心情,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平静。

    后来,我又独自一人去了警察局问当时的情况,警察却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案子。

    我坚持不懈地拨打沈风海的电话,某一天突然发现,原本的忙音已经换成了一个甜美的机械音,服务台告诉我,我拨打的这个手机号码,成了空号。

    有人注销了沈风海的手机号!

   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我彻底茫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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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失去了沈风海消息的我,像是一具行尸走肉。

    石井歌的手臂伤得有些严重,一直打着石膏,我也一直尽可能地照顾着他,毕竟他的伤因我而起。

    石井歌出院以后,开始了在家休养的日子。

    “易薇,你来我家照顾我吧。”石井歌在电话里耍赖,“我都这样为你伤筋动骨了,你得对我负责到底,来我家照顾我,快!”

    我自然是无法推脱拒绝的,挂了电话之后,二话不说就去了他家。

    他住院的这些日子,课业也丢下了许多,我还特意去找了他班上课业不错的同学,借了一些笔记带给他,免得他到时候挂科。

    到他家的时候,石井歌正像个被宠坏了的小太子一样,被一堆瓜果零食包围着。

    “胖死你。”我揶揄道。

    石井歌说:“不是说好了你要伺候我吗?好好当你的女仆。来,剥个橘子给我。”

    我也没说什么,默不作声地为他剥了个橘子。

    一个橘子吃完了。

    “我想吃西瓜。”他又朝我唤道。

    我便在他家的冰箱里找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小西瓜,抱去了厨房。

    这种西瓜被称为“麒麟瓜”,瓜肉很甜。我切好西瓜之后,想了想,顺便把西瓜籽也都挑干净了,全部去皮,把果肉盛放在一个碗里,才端出去给他。

    石井歌看着那一碗西瓜肉,足足发呆了半分钟。

    然后他用没受伤的左手,拿着勺子舀上来,送到嘴里,吃了一口,又把勺子递给了我,霸道且不容拒绝地道:“喂我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反抗,真的开始喂他。

    再后来,他想要吃苹果,却不想吃果皮,于是我就笨拙地为他削苹果。

    我是真的很笨,从来没削过苹果,结果用刀子划伤了自己的手。血流了出来,直接滴到刚刚削到一半的苹果上,我才感觉到了疼痛。

    石井歌眼疾手快地拿开刀子,像骂笨蛋一样骂着我:“易薇,你是不是脑子坏了?你傻了吗?一场车祸让你撞坏脑袋了?我让你干什么你就真的干什么!你看看现在的你还像以前那个你吗?”

    他拿出他家的医药箱,给我贴上创可贴:“是不是沈风海不在,你就什么锐气都没有了?”

    我一句话都不想说,任凭他骂。

    “以前那个敢打敢骂的女霸王哪里去了?”石井歌的神情十分懊恼,“那个刺猬一样的易薇呢?去哪里了?”

    我终于抬起头盯着他:“已经没有刺了。”我苦笑一声,“我的刺,一根一根,已经全都被沈风海拔光了……我终于想要为他变得温顺了,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……”

    石井歌握着我的手倏地一紧。

    我吃痛,赶紧抽回了手。

    石井歌这才回过神来:“对不起,刚才不小心弄疼你了吧?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,示意没事。

    “你找不到你的沈风海了。”他苦笑,“可是你知道吗,我的易薇哪怕就在我面前,我也总像是失去了她一样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他落寞的脸,生出几分心疼,却也不再多话。

    人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有得不到的,也有被偏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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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时间不会因为谁的消失而停下来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就到了冬天。

    石井歌的伤拖了很久,也快要康复了,这样我心里安慰了不少。

    那一天,s市下起了初雪。

    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一整夜,直到清晨还下得如同鹅毛一样。很多同学都在窗前或者教室楼的栏杆前对着雪景拍照,似乎一时之间全校都弥漫着初雪时节温馨而美好的气氛。

    石井歌的石膏虽然还没有拆,但已经可以来学校上课了。

    他约我出去看雪,我披上羽绒服,出了教室。

    石井歌穿着牛仔裤和帅帅的黑皮衣等在我的教室门口——只是那只打着石膏的胳膊让他的帅气打了折扣。

    “这玩意儿真烦人。”石井歌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,指着石膏,“你陪人陪到底啊,当时说好了,你得照顾我的,得照顾我到拆完石膏才成啊,所以一会儿你陪我去医院呗。”

    我自动忽略了他一脸耍赖的样子,自然而然地点头:“我当然会陪你去的,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我们一起向外走,走着走着,他忽然把他的左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我停下了脚步:“你干吗?”

    他一脸无辜:“我是伤员啊,没力气走路,借你肩膀扶一下呗。”

    明明是想借机调戏人,他却还非要装得可怜兮兮的。

    我懒得拆穿他,看在他确实是因为我受伤的分上,也看在今天s市下初雪的分上,不和他计较。

    “没力气?变成林黛玉了?我又不是你的宝哥哥。”我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石井歌哈哈笑了起来:“别闹!”

    今天我们的心情都还不错,一路说说笑笑下了楼。

    只是刚刚迈完最后一级台阶,我就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初雪纷飞,银装素裹,不远处的露天长廊上,正站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……

    他穿着一袭再简洁不过的黑衣黑裤,雪花温柔地落在他的肩头、他的头发、他的睫毛上,身材颀长的他如同刚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偶像剧王子一样,沉默而帅气。

    他的眼神也像飞扬的雪花一样冰冷,毫无温度地注视着我。

    很显然,刚刚我与石井歌谈笑的一幕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眼底。

    我下意识地挣开了石井歌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。

    “沈风海……”

    他消失了这么久,现在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

    这让我惊喜、慌乱、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我几乎是狂奔着冲向了他,紧紧抓着他的双臂,把他上上下下、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很久很久。

    然后,我再一次声音更咽地喊出他的名字:“沈风海……你有没有受伤?那次车祸之后,我和易茹找你都找疯了!你跑哪里去了!浑蛋!”

    眼泪竟然无论如何都强忍不住,噼里啪啦地往下掉,与冰冷的雪水混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沈风海伸出手来牵住了我——这是我和他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牵手。

    他一直站在雪里,手掌并不温暖,甚至可以说是冰凉的,与我冷冷的手相互交叠着握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不暖,却厚重有力。

    我们互相取暖。

    “易薇,跟我走吧。”他拉着我,要走。

    “去哪里?”我一脸懵懂,茫然地问他。

    “你先不要问,只要跟我走就好。”沈风海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,只是拉着我,透过重重风雪,不知要走向哪里。

    “易薇!”石井歌在我背后喊我的名字。

    我脚步一定,停在原地。

    对,我刚刚还答应了石井歌,要陪他去医院拆石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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