赔罪-《悍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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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赔罪

    暮风习习,    他深黑瞳仁里微芒涌动,一如大婚那夜,    无数小小火焰跃动其中。

    相关情形蓦然涌至眼前。

    ——我吃到了?

    容央呼吸一窒。

    夹在指间的石榴肉顷刻间烫如火石,    容央撤手,刚动,手腕被对面人擒住。

    褚怿低头,    再抬起来时,    石榴肉已被他吃入嘴里。

    容央迅速把手往身后收。

    褚怿笑,随后起身:“臣有约在身,    就不叨扰殿下了。”

    小石桌上还摆着一盘荔枝,    褚怿顺手拿走两颗,    大喇喇往外而去。

    容央回味着刚刚那一幕,    恼也不是,    不恼也不是,    侧目喝雪青:“把风扇大一些!”

    是夜,嘉仪帝姬薄衫乌发,静静躺在床帐里走神。

    幢幢烛火燃烧在花青色床帐外,    一红一青交相辉映,    在夜里弥漫开诡谲色彩,    帐幔中人乌发逶迤,    大张旗鼓地侵占着整一张床榻。

    这一夜,    枕边那人依旧没来。

    自上回色*诱不成,褚怿主动搬入书斋后,    两人分房而居便成了个既定事实。

    容央不会在夜里召幸褚怿,    褚怿也绝不在就寝时分跨入主屋。

    哪怕是那日垂钓后,    彼此关系颇有些增进,这份的“默契”也从没被打破过。

    想来也是,    褚怿心中对她并无爱意,成婚不过和她一样谨遵圣旨,既然不爱,又怎么会有心思上来求爱呢?

    且就容央的观察,褚怿无论休沐与否,整日一有空就往外溜达,就算回府,最多也就跟她一块用个晚膳,分明是十分满意这种“相敬如宾”的相处模式的。

    那为什么今日在水榭里说那句话时,又隐约像是欲求不满似的?

    ——我吃到了?

    呵,那哀怨的口气,倒像是她刻意冷落辜负了他。

    ……等等。

    容央翻了个身,勾住罗衾一角细想:难道他一直在等我召幸的?

    大婚那夜的一场亲吻再度跃然眼前,铺天盖地的红绸红光中,他把她的衣裙一件件扯落,那粗粝的手,滚烫的唇,湿濡的舌,那恨不能把她生吞下去的炽热的眼……至今想起,仍旧令人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容央慢慢拢住双臂,脑海里突然产生一个破天荒的认知。

    ——他是想要她的。

    不管那夜是不是醉后动情,是不是应时应景,当他在亲吻她的时候,他的欲望都是露骨而蓬勃的。

    他做那种事情,似乎是并不需要有爱来做前提的。

    认知到这一点,容央发烫的肉*体之下,蓦然又涌上一大股冷意。

    他竟然想不动感情,就夺走她最美好的东西?

    还明恬不知耻地来她面前含沙射影,他没能把天鹅彻头彻尾地“吃”进肚子里?

    容央放声冷笑。

    再翻身时,突然想起今日被迫喂他吃那颗石榴时,他的唇是在自己指尖上蹭过的,容央膈应至极,伸指在褥上戳来戳去……

    值夜的荼白候在外间,正准备去灭烛灯,忽听得“哈”一声冷然大笑。

    屏息入内察看,只见重重床幔内,帝姬小小的背影微蜷着,一条手臂正在被褥里极快起伏。

    荼白:“……殿下?”

    幔中人影一僵,片刻,声音幽幽:“指尖有点抽筋,过来给我按按。”

    荼白忙应声上前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指尖抽筋?

    褚怿这两日忙着派人收罗上官岫等人的劣迹,在朝中大造声势,以压下四叔褚晏杀降带来的恶劣影响,诚如嘉仪帝姬所愿,很是殚精竭虑。

    殚精竭虑的后果,总免不了披星戴月,无暇他顾,等褚怿猛然间惊觉府上那位小祖宗的情绪不太对时,已是五日之后。

    这日,弹劾上官岫之事暂且告一段落。

    傍晚离开署衙时,忠义侯府派人传来消息,称明日端午,老太君希望褚怿能带着帝姬一块回侯府,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一个节日。

    褚怿自然是应下,进帝姬府后,径直就去主屋寻人。

    不寻不要紧,一寻后,头大如斗。

    夜幕刚刚垂落,因入夏,云间还铺着一层淡淡丹霞,褚怿由丫鬟领入庭院里的一座六角亭前。

    亭外残阳黯淡,亭内烛火烨然,嘉仪帝姬静坐在圆桌后,铺垫彩缎、点缀鲜花的桌面上,已摆满大大小小的各类珍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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