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锋-《悍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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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那夜宴上,嘉仪帝姬竟用一盘清蒸的癞蛤*蟆对其当众羞辱,心思之毒,实在令人齿冷。
如不是他家公子素来冷静自持,及时谈笑风生,圆场化解,当晚只怕会在那些戏谑的目光下名誉损尽,溃不成军。
想到这里,仆从依旧愤愤不平。
王忱欲言又止,收敛眉间愠色,一张脸笼罩在余晖里,重又平静无波。
如此静默大约一炷香后,月洞门那边传来脚步声,王忱转头,横斜树影后,一人在小沙弥引领下自绿叶零落的石径上走来,朝天髻上金钿夺目,底下一双精心描过的眉眼灿如春华,正是嘉仪帝姬赵容央。
王忱唇角微动,脚下先跨开一步,便欲迎去,视线往后时,蓦然一顿。
容央身后,一人玄袍凛冽,双臂环胸,自暮帐里垂眉走来,虽也一身世家公子装扮,然那冷硬戾气却尽刻于深深眉目间,赫然便是忠义侯府中那位声名“煊赫”的大郎君——褚怿。
王忱始料不及,唇边笑意不禁隐没,紧随上来的仆从亦脸色一僵。
容央尽收眼底,也视如无睹,迤迤然走上前来,在王忱一丈开外停下。
并不开口,只荼白道:“听闻王公子求见殿下,不知有何贵干?”
王忱面色略冷,目光自褚怿脸上撤开,回看容央,沉默一瞬后,方道:“近日可好?”
容央唇线紧抿。
斜阳里,王忱肃肃如松,不行礼,不解释,更不道歉,只一声低沉而缠绵的问候,跟往日一般无二,仿佛那些龌龊的片段,都是无中生有。
嗯,很符合他那不惊不惧,不劝不沮的做派。
容央漠然道:“很不错,不知王公子近来又如何?”
王忱迎着那冰冷注视,下颌微绷,片刻过去,方低低答:“不太好。”
容央一声嗤笑。
大抵是头一回被她这样厌恶冷落,王忱心如被刺,垂眸调息,压下那些令人不安的预感和猜忌,侧目向仆从示意。
仆从急忙上前,双手把那个漆盒捧上,王忱接过,扳开漆金锁扣:“知道你今日会来兴国寺,所以做了点东西带来,仍是照你的口味做的。”
漆盒打开,一样什物就那样赤*裸裸地露于睽睽众目之下,容央偏着脸,没有去看。
王忱便把漆盒向雪青送去。
雪青蹙着眉上前接过,呈给容央。
容央这方垂眸。
一串色泽莹亮的糖葫芦躺在小巧玲珑的漆盒里,底下,还隐约掖着一张素白信笺。
说不清这一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,容央小脸绷着,想着这三个月来他一次次献上的殷勤。
那时候还太天真,还不知道这些裹满烟火气的殷勤也可以很冷,可以很虚,甚至也可以和任何一种俗烂的讨好一样,即便再尽心尽力,也仍旧那么廉价,那么地令人寒心,恶心。
容央深吸口气,重看王忱一眼,思忖少顷后,皓腕微抬,拿起那串糖葫芦,默不作声咬下一颗。
众人看她如此,意外的意外,放松的放松。
却听容央曼声道:“嗯,滋味是很不错。”
下一刻:“褚将军——”
褚怿正抱臂一边,垂着眉默默走神,冷不丁听到这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唤,抬眸。
嫩绿春枝下,明眸善睐的少女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,半边腮帮还鼓着,却咧嘴朝自己盈盈一笑:“你也来尝一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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