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送-《悍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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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护送

    风势峻急,地上的树叶簌动起伏。

    车窗外,男人的脚步声沉稳有力,分明是踩在汴京的青石板上,却给人一种兵临城下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容央端坐车内,不由蹙起眉头。

    俄而,脚步声停,一抹高大阴影落在帘上,男人声音随之响起:“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褚怿,代谢虞侯前为护送。”

    相较上回,略多一分世家贵气。

    容央留意到他名号的变化,转头。

    日影倾斜,帘上阴影沉压。

    不过是一名战败的武将,灰头土脸回来后,不改这一身冷硬之气也就罢了,而今在仕途上非但没遭贬黜,反而官至指挥使,忠义侯府的荫庇,果然非同一般。

    容央鄙薄,素指一勾,又把帘幔撩起来。

    日照荧荧,褚怿逆着光,低眉沉眸地站立车前,并未着那日的官服,只一袭玄色如意纹圆领窄袖便袍,乌黑长发用鸦玉簪紧束,暗影里的五官更显精致、深邃。

    上回只灯下匆匆一瞥,此刻细细一瞅,方不得不承认,这气势凌人的男人,确乎是生了张极好看、也耐看的脸。

    哼。

    容央故作淡漠地放下帘幔:“有劳了。”

    窗外人眼微眯。

    车幔落下的那一刻,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车里人上扬的唇角。

    她在笑。

    笑什么?

    褚怿不明所以,转身上马。

    号令声响,一行人重新朝兴国寺而去。

    长帝姬封号明昭,乃官家一母同胞之妹,年少时下嫁原礼部侍郎之子周弘应,后因婚姻不睦,身心俱损,恳请官家应允和离。

    和离后,长帝姬回宫居住,不到一月,突然病倒榻上。

    各大御医轮流问诊,然不知为何,长达半年,都始终不能缓解其病症。

    有人道,帝姬是心病。

    心病还需心药医。

    于是官家忙里抽闲,亲自*慰问,每回问及周弘应,长帝姬不是三缄其口,就是闪烁其词。

    官家无功而返,便命令内廷众娘子上阵,一拨人前仆后继,锲而不舍。

    可众人越是缠问,长帝姬就越有精神崩溃之势。

    直至后来机缘巧合,周府中一名伺候过长帝姬的侍女在后宅碎嘴,传至大内,官家才知明昭婚后三年多来,周弘应待之甚苛,非但极少温情流露,还酗酒后拳脚相向,更有一回酩酊中,当着明昭的面与其屋中侍女奸*淫……

    官家震怒,立刻把周家人下狱,敕大理寺严审。

    水落石出后,官家罢免周侍郎官职,并将周弘应杖责六十,流放蓟州。

    一时轰动朝野。

    此事终了后,许是长帝心结终解,在御医诊疗、亲友劝慰下,渐渐恢复神智,康健如常。

    可却不再肯留居皇宫一日,执意请旨削发为尼,遁入空门。

    堂堂大鄞帝姬竟要弃俗出家,消息一经传开,又闹得前朝后*庭沸反盈天。

    官家又气又急,责令各殿娘子轮番去劝,哪想这回还是去一个,溃败一个,倒是明昭心愿难遂,失心疯又有复发之势。

    官家无可奈何,思来想去,只得在离皇城最近的兴国寺后山修筑院落一间,供明昭潜心修行。

    唯一条件是:绝不剃度,永为帝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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