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六八〇章 生而为人无错者,生而无错怎弃舍-《我有一身被动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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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道之眼所见,天人五衰确实变了,同之前有着本质上的不同。

    此前的他,于灵魂体、意念体各道上的呈现,完全紊乱,杂乱如麻,根本无法交流。

    这会儿的他,从身周道则有序的游转之间,可以看得出短暂恢复了神智的清醒。

    正常的他,渴望着正常交流。

    「苍生大帝,犯了错的人,有资格被原谅吗?」

    这第二问,将五域各地的沉寂打破,众人纷纷议论起来。

    有人说「有」,有人说「无」。

    有人说「得视情况而定」,至少得从错的大小、量级出发作考虑。

    很难想象,天人五衰也会具有如此深度的思考。

    若他是一个普通半圣,他应该也享有普通的权利,至少不能甫一照面,便被苍生大帝差点射死在西域吧?

    「有,吧?」

    风中醉呢喃着,感觉犯错者可以被「原谅」,是否应该接受「惩罚」是另一个问题。

    「有。」

    爱苍生的回答并不模棱两可,相反斩钉截铁。

    他并不知道天人五衰想问什么,只能单从此问出发——人生来拥有被原谅的「资格」,余下的视情况而定。

    「那么……」

    天人五衰被肯定了两次,面具下无精打采耷拉着的双眼微露熹光。

    这一次,却隔了许久才敢问道:

    「生而有错之人,该死吗?」

    仲元子双耳不自觉一抽扯,跟着头皮开始发麻。

    五域传道镜前之人,这一刻同时明白天人五衰想问的是什么了。

    天命不可改。

    绝体更是命!

    他生来就是衰败之体,衰败之体代表着天煞孤星,他本没有错,却因此犯下了诸多错,他该被原谅吗?

    五域炸开了花,议论纷呈。

    爱苍生却反而沉默了下来,难以开口。

    徐小受第一次看到全盘托心的天人五衰,不由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他有点明白天人五衰为什么要上圣山了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半圣位格,也不是因为自己,而是因为爱苍生。

    苍生大帝,代表着至高,代表着直率,更代表着大部分苍生所认可的意志!

    天人五衰的这些问题,若是抛给道殿主,随脚一个皮球,骚包老道能给踢到天外去。

    他问自己也没有用。

    徐小受知道自己代表不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的阅历很浅,甚至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,此刻扪心自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。

    偌大五域,真正能让天人五衰「问心」者,唯爱苍生无二。

    爱苍生却给问住了。

    天人五衰没等他回答,换了个问题:

    「或者说,生而有错之人,他该"出生"吗?」

    诛心之问,环环相扣。

    不明白的人,听不懂天人五衰这一个问题两个问法,到底问的是什么——这不一样吗?

    听懂了的人……

    徐小受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远在此间问心战场之外,遥隔一域的桂折圣山之边,方问心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如何回答?

    无法回答!

    方问心早早就看出了天人五衰是鬼兽寄体。

    天人五衰的问题,若问到三十年后的今日红衣,问饶妖妖、问月宫离,得到的答案,都是「该死」、「不该出生」!

    可他问的是三十年前的爱苍生!

    爱苍生当然知道红衣的事情,更是亲眼见证着红衣如何从初代走向腐朽,一点一点沦为「太虚之力」的研究工具的。

    这不好吗?

    好!

    初代红衣之后的研究,造福了许多人。

    它为王座道境、斩道赋予了更高的战力,让他们能更好的去保护更多的人。

    这绝对是好的吗?

    也不绝对!

    至少初代红衣之后,因为「研究」,因为对「太虚之力」的过度追求。

    红衣对鬼兽的态度,逐渐衍变成了赶尽杀绝。

    而非是哪怕将白影铜钱装满,装成血影铜钱。也要护住某些鬼兽——不说善良,至少暂时对大陆无有敌意的鬼兽。

    方问心找

    寻了一辈子,没能找到答案,或者说没法求得、没能力把握住正确的答案。

    天人五衰的问题,更不是没有答案。

    可爱苍生能如何回答?

    他要否定五大圣帝世家的意志吗?

    他要否定红衣这三十年来的成果吗?

    他要否定他自己「护道人」的身份,否定自己可以牺牲小部分人,成就大部分人的大道吗?

    大道之争,兵不血刃。

    天人五衰要的答案,爱苍生若直接给,他的道,就崩塌了!

    「你想说什么?」

    爱苍生第一次没有正面给出回答,而是用大道之眼,目光灼灼地紧盯面前人。

    是!

    他能看穿橙色大袍兜帽、橙色阎王面具下,天人五衰一生修出的所有道则——全部!

    他却无法看透天人五衰的心。

    「嗬……」

    「嗬呵呵……」

    「嗬呵哈哈哈,哈哈哈哈……」

    天人五衰惨笑着,垂吊着他木偶般的脑袋,不住摇着、甩着。

    他的笑声越渐尖锐,越渐刺耳。

    陡然又像是沉进了谷底,周身都抑制不住,散出了魔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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