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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路快步而行,准备去宫外的朝房休息,静等傍晚时的朝会。
岂料,他刚刚离开映月湖,就见到鼠大人带领着青萍妹妹前来面圣。
二人擦肩而过,任也冲她眨了眨眼睛,并传音道:“铁是要用兵了,青萍妹妹莫要与皇上硬碰硬,可以说些软话,尽得利益嘛。”
龙首仰着下巴,背着小手,拿着派头道:“本座知晓了。”
“好好谈,必要时也可以为清凉府争得一些利益嘛。”任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:“大不了,事后本王让爱妃带你去迁徙地,烫个大波浪,再给脚丫丫抹点指甲油,做个漂漂的美男子。”
“哼。”
龙首俏脸一红,逃命似的加快了脚步。
……
一刻钟后,竹屋内。
龙首撩起白衫衣角,以草民的身份跪地行礼,俏脸毫无表情地高喊道:“草民敖青萍见过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平身。”万武帝声音威严,只低头瞧着桌案的奏折,却根本没拿正眼去看敖青萍。
龙首起身,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,腰板笔直。
竹屋内静谧,只有万武帝时不时翻阅奏折的沙沙声。
龙首面色淡然,体态不急不缓,只站在那儿冷言观观。
过了良久,万武帝微微皱了皱眉头,竟主动开口道:“钦差带着朕的口谕,前往眉山县,令尔等不得调动匪军。你不但抗旨,且还兵占岭南三地,既不退兵,也不归还,态度蛮横之极。”
“敖青萍,你真当朕不敢叛你谋反之罪?”
他声音沙哑,脸色冷峻,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压迫感。
不过,龙首站在那里,却是声音清脆,不卑不亢地回应道:“陛下若是想杀,草民即便不谋反,难道就不会死了吗?陛下若是不想杀,草民就是暗中撒下六百万星源,企图买下这岭南三府,且事发后半途越狱……那陛下也有法子帮草民脱罪啊。”
“这江山,是陛下的江山,您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龙首不但阴阳了万武帝,甚至还拿任也举了个栗子,可以说是一箭双骂了。
万武帝听到这话,气得暗中跺了一下脚,可心中却充满了无奈。
放眼整个南疆,持宠而娇的大臣和皇亲贵胄,不在少数,但敢当面阴阳他的,也就只有这位身无官服的姑娘了。
当然,那位不带种的儿子老三,也善于阴阳怪气,恶心自己,但却将度把握得很好,属于疯狂作死,又能疯狂自救一类的。
“你这是在骂我巫妖国的律法,形同虚设;骂朕昏庸无能,任性妄为啊!”
“草民不敢。”龙首眨巴着耿直的小眼神,一直在盯着万武帝的脸。
“不敢?”
万武帝下意识地抬起了头,挑眉道:“那你为何不退匪军,强占岭南三地?!”
“边疆之地,民中有匪,匪中有民。巴乌此番叛变,便再无回头的可能,他随时有可能屠城掠财,造成难以预估的后果。我下令出兵,一来为了无辜百姓;二来为了安抚山中数万兄弟对城中亲属的担忧。”龙首直言回道:“并且,民女也没有因此而后悔过。若是陛下再问一百次,民女也不会遵旨。至于事后,匪军为何不退,这不在我,而在于陛下。”
“何以在我?”干巴瘦的老头,下意识地拔高了调门。
“匪军不退,是因不信任朝廷,很怕再有朝堂争斗,那叛军卷土重来,伤及亲属,掠其钱财。”龙首当面硬怼道:“只不过,这些令陛下厌烦的匪军,究其根本,也不过就是一群吃不饱饭,穿不上衣的流寇。若陛下真的文治武功,冠绝当代;若朝廷真的勤政廉明,鼎盛至极……那民女就是天天敲锣打鼓,散尽家财的招兵买马,想来也没有人会愿意放着太平日子不过,而去干这些刀尖舔血的勾当.”
“所以,这匪军不退,究其原因,是在于陛下和朝廷,而不在民女。”她疯狂贴脸输出,言辞犀利至极:“至于,朝堂中是否党派横行,贪腐成风,以及陛下是否昏庸……民女觉得,这不是区区史书能评判的,也不是哪位戴高帽的大臣能评判的,而是留给南疆后人评判的……。”
“大胆!”
万武帝彻底破防,猛然摔了折子,手抖地指着敖青萍大吼:“来人啊……把这乱臣贼子,哦不,把这伶牙俐齿的刁蛮民女,拖下去砍了。”
龙首瞧着他,表情甚是舒爽和愉悦。
近期南疆发生了诸多大事,但都未曾令武帝有过任何失态之举,甚至他都没有发过一次火。可今日面对这旧臣之后,他却情难自禁的要与其对喷,而且喷不过就要杀人家。
“踏踏!”
门外,一列枭卫冲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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